2013年7月28日 星期日

杜小蠍 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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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蠍 69


親吻這件事情,說來他倆的孽緣就是從它開始的。當初也不知道是卡陰了還中邪,竟會往死屍的嘴貼上去……難不成自己一開始就被這死人給誘惑了,操屍術什麼的究竟是實用取向多一些還是只是個藉口,杜知書自己都說不清了,但無論如何,能夠擺脫一直以來的寂寞,真是太好了……結果,就這麼一路吻來,親著親著卻分不開了,嘴巴黏上了,心也在不知不覺的時候黏上了……唇齒相依之時,彷彿他倆之間所有的距離都被消滅,沒有生死之別,沒有分離,沒有那些莫名的惶恐,對於不可知的未來……就像現在,粗魯的動作絲毫不溫柔,毫無技巧可言的蠻幹更找不到一點纏綿情調,又疼又麻澀的感覺,杜知書懷疑這到底是在吻他還是在撕啃他……可是他卻捨不得推開,直到血腥味溢滿了整個口腔,他依然緊緊扯著洗澡桶的邊緣,緊緊閉著眼睛,拼著就算被啃掉了的下場也不願逃開。他要的,早就不僅僅是擺脫寂寞這麼簡單的事了,揪著他的心的,是一種更深沉、更迫切的渴望……可那咬人不放的小鱉孩,卻在杜知書決定豁出去的這時,突然鬆開了嘴,杜知書身心都沒準備,就這麼張著嘴呆呆掛在桶緣,嘴角邊唾液血絲都流著卻不自覺。「還是算了。」林百川坐回了熱水中,用一種看似懊惱又煩惱的神情望著杜知書,半天,才扁著嘴說道:「把自己喜歡的人吃掉了,那還找誰喜歡去?」「……」杜知書臉都綠了……原來剛才這傢伙,還真的打算把自己給生吞了!!小孩子……還真的不能亂教啊…….「喂……」百川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把臉往前湊,嚇得杜知書以為自己又要被生吃了,手一鬆一屁股落到地上去。「幹嘛?」「你的名字呢?」「……我沒名字。」杜知書愣了片刻,有些賭氣地說道。連名字都記不得,還說什麼喜歡呢。「那我怎麼叫你啊?」「……」杜知書低著頭,一臉悶。「小蠍?」「……」聽到那熟悉的稱呼,杜知書抬起頭來望著林百川,眼神裡有驚愕有懷疑。這傢伙不會是裝傻來騙我的吧……說起來杜知書又想起了林百川的前科,能夠一路那樣裝僵裝硬裝聾作啞,現在要裝得像個小鬼也不是難事吧?想到自己這麼辛苦又焦急,但連對方是不是在玩笑他都搞不清楚,杜知書一陣心酸,忍不住紅了眼睛鼻子,委屈的淚水頓時裝滿了兩個眼眶。「你幹嘛哭啊?男子漢大丈夫的……」小百川皺了皺眉頭,撈了桶子裡那條濕漉漉的毛巾,粗手笨腳的隨便擰了幾下,邊扔給他邊抱怨道。「……」杜知書接過那條還在滴著水的毛巾,心中不知道是放心多一點還是傷心多一點。那熟悉的眸子裡沒有熟悉的疼惜和不捨,滿眼單純又直接的不解和困惑扎得杜知書有些疼。「小蠍不是你能叫的,至於我叫什麼,你忘了,就自己慢慢去想。」和孩子計較……未免太孩子氣?可杜知書就是忍不住氣。「誰稀罕。」林百川白了他一眼,閉上眼睛繼續泡他的澡,就那微噘的唇和鼓鼓的臉蛋,透露出少爺他那不爽的心情。這模樣,杜知書可十分稀罕了!百川哥哥那什麼狠腳色,不生氣時淡淡然沒人看得透他在想啥,發起怒來陰惻惻地殺氣十足……這般倔橫使性子的小樣子,簡直是絕唱啊……他樂呵呵地瞇著眼,坐在那認真看用力看,打算把他觀賞得夠本。小百川是缺了點智慧但沒缺神經,任誰被這樣當猴子盯著瞧久了也不自在,他睜開眼睛,眉心蹙著,卻難掩好奇地問道:「你看什麼?」「看你啊。」「看我幹嘛?」「看你不行嗎?又不是姑娘,是害羞還怎樣?大不了我負責娶回家唄。」「……」林百川的成長背景中,除了師父,就再也沒其他的手足友伴,師父是長輩,雖是如父親般的親,但總不會這麼不三不四地跟他交談,像杜知書這樣低水平的流氓對話,小林百川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他……看著林百川被他隨便一句話堵得無言以對,杜知書更是樂歪了,想過去他倆之間向來只有他被堵得說不出話的份,那個總能講出讓人牙癢的話的林百川,終於也有吃鱉的一天啦?看來,放冷箭說渾話這本領,還真是後天養成……林百川又白了他一眼,一時也真找不到話來回嘴,只好緊抿著唇,閉上眼睛乾脆來個眼不見為淨。哈,這裝死裝冷的死樣子,卻是先天俱來……「小祖宗,我說你到底要泡多久?輪我了吧。」再泡,屍體說不定會泡爛勒……不過這句杜知書倒是挺厚道的沒說出口,看起來小祖宗還沒發現他已經死了,一個孩子對自己成了一具殭屍該怎麼作想?杜知書決定還是別那麼快提醒他。「很久沒洗過熱水了,舒服呢,讓我多泡一下……」「不然你平常都洗冷水?」「師父說,冷水對身體好,除了生病,師父不讓洗熱水。」杜知書聽得有趣,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林百川從來沒提過,他甚少提到自己過去的事,就算提了,也是真假難辨馬虎帶過,現在回想起來,杜知書真覺得自己完全不知道林百川活著的時候是什麼樣的一個人,有著什麼樣的童年,是怎麼長大的,又是怎麼死去的……他遇見他時,他就已經是個殭屍了,一個話不多,武功其高,什麼都會做,性子有些涼冷古怪,但卻對他溫柔體貼到了極致的死屍……怎沒好好地想過這樣一個難得好屍究竟是怎麼養成的?少了魂魄像個孩子的他,倒是沒那些城府,問啥答啥口無遮攔,這莫不是老天賞他最好的機會來探探這傢伙的底細??於是他緊接著又問道:「你師父對你好嗎?」聽他開口師父閉口師父的,這師父,肯定是人生中最關鍵的角色了。「不然呢?」林百川睜開眼睛,一臉疑問地望著杜知書:「這世界上哪個師父不對徒兒好的?」「……」杜知書想起了他自己的師父。「你師父對你不好嗎?」看杜知書臉上一閃而過的黯然,於是林百川便接著問道。「馬馬虎虎。」「你身上的傷是你師父打的嗎?」小孩的聯想力就是那麼豐富。「……不。」嚴格來說,這一身傷應該算在小祖宗你頭上。「你師父沒給你飯吃?」小孩的觀察力也好,水靈靈的眼睛轉啊轉,把杜知書那沒幾兩肉的消瘦樣子從上而下掃了一眼。「......」扯到哪去了?不是在套林百川的底細嗎,怎麼套著套著換套到他杜某身上了?「你師父那麼壞,乾脆不要了。我來當你師父吧,我會對你好,做好吃的給你吃……而且我武功很好的,有我罩,沒人傷得著你。」「哈哈,可你不是已經做了我最喜歡的人了,怎麼還能做我師父?」「這樣嗎……」小童腦一時之間理不出「最喜歡的人」和「師父」這兩個角色有什麼衝突,歪著腦袋,還真的一臉認真苦思著。「當然是這樣,如果你當了我師父,就不能和我親嘴和光著身子抱在一起了,那樣是犯法的。」杜知書忍著快要穿肚皮的笑意,板著一張臉嚴正地說道。真是太好玩了……難怪人類就愛子子孫孫的,小孩子實在是太天真太可愛了!二十幾歲的青年杜知書,已完全墮落在逗弄兒童的無聊趣味中……「那我不做你師父了。」林百川看了杜知書一眼,咕噥道。雖然眼前這人看起來又髒又瘦又長得不怎麼健康漂亮,但一想到從此再不能像剛才那樣親暱地抱著親著,就無端地覺得不開心……簡直比某次因他不專心練功於是被師父懲罰一整個月不准吃炸蟋蟀還來得更不開心!「你就這麼喜歡和我親親抱抱啊?」「比炸蟋蟀喜歡……」「什麼炸蟋蟀?」「我最喜歡吃的東西,喀滋喀滋的。」「……」死小孩,竟把老子和食物拿來相比了……是說,美若天仙的百川哥哥,最喜歡吃的東西竟然是噁心吧唧的炸蟋蟀!?還喀滋喀滋勒……嘿嘿,等他回魂之後,非炸一大盤蟋蟀端到他面前,看看他那總是淡淡定定的面容上會出現什麼樣的表情!說到心中好吃的,林百川不禁抽著他那直挺秀緻的鼻子嗅了嗅……「喂,你好臭。」「啊?」杜知書舉起手臂,自己聞了聞,差點沒吐出來。靠,一兩天沒洗澡,泥裡來血裡去的,外加床上勞力了一日那麼辛苦,乾掉的汗水精水混合著乾掉的泥水血水,那一個酸臭啊……「操,起來了,換我洗!」說著伸手要去把水裡的那位給拎出來。「再泡一下啦!」一身細嫩的皮膚泡了熱水,更是滑如凝脂,扭來掙去地杜知書怎麼也沒辦法將霸著澡桶的林百川給拖出來。「給我出來!」這時,就要拿出長輩的威嚴了。「不然你進來吧,一起洗。」「一個桶子怎麼擠兩個人?」「行,我讓讓就行。」說著他開始往桶邊縮,勉強讓出一個小到不行的空間,邊縮還邊奇怪,自己怎麼好像長大了一些,手腳都變長了……「太小了吧。」杜知書比了比那個空兒,再比劃比劃自己的長寬。「不然,我用縮骨功吧,我可以把自己縮得很小很小……」「別!別!」看著林百川扭脖子甩胳膊就要運功,杜知書連忙驚叫阻止。心智變小的林百川對杜知書來說已經夠噩耗了,如果連身體都變小了,杜知書怕他當場打擊太大痛哭失聲,未來恐怕會留下陰影……「那快進來啊,快啦。」「進去就是了……」這下,杜知書又有新的體認:要和小鬼比固執,省省力氣,別浪費時間了吧……他先用毛巾沾了水抹了抹身上的髒汙,然後一腳往那桶子內空處跨入,可一進去,就發現事情不妙……那個所謂的空處,也就是只水面上空著了,林百川那雙長腳根本就還盤在水底下,杜知書根本站不住腳,身子一滑,整個屁股就往林百川的滑嫩嫩的大腿坐下去……林百川不知道是癢還是覺得重,雙腿向後微縮,身子就往前傾了些,而坐在那雙大腿上的杜知書被這麼一帶,反而往後晃了晃,結果前胸貼後背,兩個身子就這樣黏上了。小小空間,膚貼膚髮纏髮的,濕濕熱熱,滑滑膩膩,杜知書腦子被那蒸蒸水氣和一瞬間的曖昧味沖得暈神了,攙著桶緣慌忙地想爬起,卻被一雙有力的手臂從後方緊箍住,兩個身子貼得更密了……「放……放……」腦子幼了,但身子還是個堂堂大男人……大男屍,杜知書的掙扎在百川小俠的制伏下,微弱得根本蚍蜉撼樹……不但沒半分動搖,還把自己掙得氣喘吁吁,呼吸困難。「不准起來!你進來時擠掉一堆水,現在要是出去了,水就不滿了!」「…...」聽起來合情合理,但完全不足以說服一個大男人被以這種姿勢困抱在狹窄到連手腳都無法伸展的桶子裡啊……「我的少爺,大不了我再去幫你要些熱水好不好……」杜知書苦苦哀求道,這麼膩在一起磨來磨去的,林百川那向來涼冷的肌膚在熱水的浸泡下溫溫潤潤的有著活人的溫度,摟得杜知書心猿意馬的,前頭的青春死鳥在那顫啊顫的,半死不活想舉又舉不太起來,先前過度使用,現在稍一沖血就感到刺痛不已……「你這人怎這麼囉嗦?泡個澡也有這麼多意見。」不放人就是不放,箍在腰上的那雙手還更緊了,杜知書一雙肘子下意識地往後頂著抗拒,一顆腦袋也在那扭啊扭的,結果肘子蹭在林百川的胳肢窩,一頭亂髮掃在他頸子上,搞得他騷癢不已,忍不住咯咯輕笑。啊哈,怎忘了這傢伙變小以後就很怕癢?杜知書找到了門,當然不放過這機會,拼了命就是往後擠,全朝著那幾個特別怕癢的部位招呼去,林百川卻也不甘示弱,邊笑邊扭著身子閃著杜知書的低水平攻擊……鬧了半天,水都潑了半桶出來,小孩耐性也磨得差不多了,脾氣一上來,發狠往前一推,抓住他兩隻胳膊往後一扭扣在背上,使勁將他整個身子壓在桶子邊緣讓他動彈不得。「喂,喂……」杜知書的那丁點小雞力氣當然不是林百川的對手,這麼雙手動彈不得被壓制住,幾乎像是被釘在桶子上的姿態讓他感到有些危險……果然,危險的念頭才浮出小小一點,背後尾骨的地方卻感覺被大大一根抵著……媽呀要死了,擦……擦槍走火了!「好奇怪……」林百川困惑地低著頭望水裡瞧……「你……你喜歡吃幾分熟的炸蟋蟀?」杜知書趕緊轉移話題。「炸到出湯囉……喂,我下面……」「乖,等等給你炸一大盤!」「可是下面……」「別再磨菇了,咱趕緊起來,去抓蟋蟀!」說什麼也得把這苗兒給壓下去啊!!不然小孩玩大槍,老子肯定會被弄死的……杜知書把活命的希望都寄託在蟋蟀上了,然而這小祖宗卻出乎意料地難哄……「你認真聽我說好不好?別那麼貪吃!」林百川吼道。「貪吃……」好冤枉啊……老子再貪吃也不會想吃蟋蟀啊……「下面怎會突然長大了?」「等等就消了……」「是不是因為有什麼……需要??」「是。」上道呢孩子!連”需要”兩字都揣摩出來了……老子本人可還是到了一兩年前才知道人生有這種需要呢!「是不是因為你身體不舒服了?」「欸?」「是了,師父每年三節前夕都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整個人呆呆傻傻的也不知道犯了什麼病,但只要那個叔叔來給他喂藥後,就會康復了。」「哈哈……」你師父犯的不是病,根本是思春吧??而且還是思著被捅屁股的那位哈哈……杜知書被這意外聽來的八卦給逗樂了,但轉念一想自己不也是被捅屁股的那位而且現在正面臨著被捅的危機,於是又笑不出來了。「我剛順手幫你把了脈,你身體真的不好呢,是不是因為你有需求,我下面才會長大?因為你是我喜歡的人?」「不……」是哪個王八蛋亂教的啊!?「如果你生病了,就算有一大盤的炸蟋蟀擺在眼前,我也吃不下的。」「……」說不感動是騙人的……「那就別再磨菇了。」「不……」才一鬆懈就被偷襲了!「好痛喔……」「啊啊……」我才痛啊……「你很難受嗎?」「唔……」廢話,光是靠水的潤滑根本不夠啊……「那我快點喂,讓你趕緊好起來!」「呀……」別,別那麼快……「啊,到底了。」「……」被強大的一頂頂得一口氣喘不上來,杜知書眼睛一花,身子一軟,沿著桶壁就往下滑。「喂?」怎麼看起來像是病得更嚴重?小孩關懷心切,趕緊倒車,再更用力地補上一頂……「唉喲!」杜知書慘叫一聲,滑落的身子又被頂回桶緣,渙散的意識也被帶了回來。「你到底哪疼啊?跟我說啊?」「……」除了破碎的呻吟,還說得出什麼才有鬼……看杜知書除了兩頰不太健康的潮紅外,一張臉蒼白得像死人,滿臉是洗澡水混著汗水,微張的嘴吐著混亂的氣息,連淚水都擠出來了,軟綿綿的身子還不停往水裡滑去……小百川看他那病蔫的模樣,慌得六神無主,趕緊放開杜知書被扣在身後的雙手,改扶著他的腰撐著他的身子,卯起來拼命地抽送,一次比一次用力地頂著,努力地喂著藥,一心只想讓他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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